2. 金字塔热寂

第一章 禁忌仪式

特诺奇蒂特兰金字塔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，猩红月光顺着玄武岩的缝隙流淌，将顶端的祭坛浸染成诡异的血色。赵莽趴在百米外的灌木丛中，望远镜的目镜被冷汗雾气蒙上一层薄纱。十二名祭司身披的黑袍缀满液态汞珠，随着步伐晃动，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冷光。

"他们在干什么？"艾琳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压抑的颤抖。她半跪在潮湿的泥土上，平板电脑蓝光映照着苍白的脸，指尖在屏幕上飞速滑动。热成像图里，祭坛中央的汞池本该沸腾的红色区域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诡异的深蓝，"温度在三十秒内下降了120℃，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物理法则！"

赵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戚家刀在刀鞘中不安地震颤，刀镡上的龙纹隐隐发烫。他看见祭司们将祭品——一个浑身绑满翡翠符文的少年——缓缓浸入汞池。少年挣扎的动作在接触液面的瞬间凝固，皮肤表面泛起银色霜花，整个人在十秒内化作一尊纳米银雕像，手中紧握的黑曜石匕首还保持着反抗的姿势。

"是量子态转变。"赵莽的声音沙哑，想起在塞维利亚铸币厂遭遇的银蛇。望远镜的十字准星突然开始扭曲，他揉了揉眼睛，发现祭坛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，仿佛有某种不可见的能量场正在成型。艾琳娜的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，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，紧接着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影像——那是泰州学派古籍中记载的"真火"图腾。

"快走！"赵莽抓住艾琳娜的手腕，却为时过晚。祭坛中央的汞池轰然炸裂，银白色的汞流冲天而起，在空中凝结成羽蛇神的巨大虚影。十二名祭司同时摘下兜帽，露出脸上与范德伯格残党如出一辙的机械义眼，他们齐声念诵的咒文在夜空中回荡，震得赵莽耳膜生疼。

戚家刀自动出鞘，刀身迸发的蓝光与汞流的银光激烈碰撞。赵莽感觉视网膜灼烧般疼痛，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：1521年西班牙征服者的屠刀、敦煌莫高窟深处的汞池、父亲实验室里未完成的量子方程式。当羽蛇神虚影张开巨口，他终于看清汞流中漂浮的无数人脸——都是数百年来失踪的考古学家和探险家。

"这不对劲，"艾琳娜的声音在防毒面具后发颤，指尖死死按住平板电脑的热成像屏，"汞的比热容不可能让温度在十秒内从35℃跌到-196℃。"她的瞳孔随着跳动的数据剧烈收缩，祭坛核心区域的温度曲线正以违背热力学定律的斜率狂泻，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强行扭转时间箭头。

赵莽的望远镜突然蒙上一层银霜，目镜里的景象开始扭曲。十二名祭司的黑袍无风自动，缀满的汞珠相互吸引，在空中凝结成微型的量子星图。当最后一名祭品沉入汞池，整个祭坛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，声波震得赵莽耳膜生疼。他惊恐地看到，祭司们的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银霜，皱纹如同蛛网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，血管在皮下呈现出诡异的汞蓝色。

"量子化进程启动了！"艾琳娜的尖叫被淹没在能量暴走的轰鸣声中。那些祭司的躯体在数息间化作纳米银霜堆砌的雕像，翡翠匕首在他们手中依然保持着献祭的姿势，刀刃上凝结的血珠却已变成闪烁的量子态晶体。赵莽的戚家刀突然剧烈震颤，刀身浮现出量子纠缠的残影：明朝万历年间的书房里，张居正伏案疾书，狼毫饱蘸朱砂在宣纸上写下"宁碎新大陆，不教神权染量子"，血字未干便化作流光没入虚空。

"是泰州学派的预言！"赵莽的吼声混着金属扭曲的尖啸。羽蛇神像的巨口轰然洞开，液态汞如银河倒卷倾泻而下，在半空划出斐波那契螺旋轨迹。每一滴汞珠都在折射出不同时空的画面：1519年科尔特斯的舰队在墨西哥湾沉没，船舱里堆满的白银正在量子化；1947年罗斯威尔的夜空，坠落的不是飞碟，而是装载着汞基外星科技的逃生舱。

艾琳娜突然抓住他的胳膊，检测仪的警报声刺破夜空："这些汞液的德布罗意波长在不断叠加！它们正在形成自指的量子闭环！"她的头发在强磁场中根根竖起，屏幕上的波形图扭曲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。赵莽感觉后颈的皮肤传来灼烧感，抬头看见金字塔的每一块玄武岩都在渗出银色流体，整座建筑正在转化为某种活的量子计算机。

当第一波汞浪拍向他们隐蔽的灌木丛时，赵莽本能地挥出戚家刀。刀刃与汞流相撞的刹那，时空产生了剧烈的褶皱。他看到自己的刀光中倒映出无数个平行世界：在某个世界里，西班牙殖民者成功掌握了量子汞技术；在另一个时空，泰州学派的传人将能量封印在敦煌壁画中。而在所有画面的重叠处，一个戴着羽蛇神面具的身影正在冷笑。

"小心！"艾琳娜将他扑倒在地，一道银色光鞭擦着头皮掠过，在身后的古树上留下深可见骨的灼痕。那些汞液接触树木的瞬间，木质纤维开始量子化，树干表面浮现出与祭坛相同的阿兹特克星图。赵莽的目光突然被汞浪中的某个物体吸引——那是半块刻着万历年号的玉简，正在汞流中时隐时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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